房价、房租的上涨,有消费升级的自然波动,也有财富集中后的垄断,前面那位被抄没的徐性善,据说他的房子,就遍布京城。所以有人怀疑,京城高企的房租、房价,也为官员的贪腐推波助澜:“近时士夫一登仕途,华居美衣服,乘坚策肥,即都下赁房,一岁而费数十金,或以数百金置。如陈、李光景,安可复观哉?嗟乎!欲仕之廉不可得也。”(陈师《禅寄笔谈》卷三) 作为读书人,在古代社会却有个意外收获,寺院作为他们的“青年旅舍”,界面友好,用户体验极佳,完全可以作为高房租的“软着陆”备用。罗洪先每天带一小袋米到寺院讲学,托寺僧代为蒸饭(明李绍文《皇明世说新语》卷三),一讲儒学,一念佛经,相安无事。听候处分的官员,俸禄被停,生活无着,可以在城西的寺院小住半年(董应举《崇相集》卷十一《与于太常书》)。躲避官场炎热,也可以先在城西寺中暂遁半月,还能天天收好友的城中来信:“坐萧寺,每手读大集一过,如映对秋月下,嗔痴尽壑。”(黄汝亨《寓林集》卷二十五“与袁中郎”) 文人爱游古寺是个传统,禅房幽深,可以与高僧禅锋机语,品茗对弈;偶尔还可以看看前代壁画,名人手迹,逍遥半天一日,都是常有的事。但把寺院当自己家,还是明代人爱干的事,可能也是房价逼的。寺院因为要防侵吞无度的“乡绅”恶邻,也因为募缘疏之类,往往要借助文士的斡旋与手笔。不管是功名未中,还是为官不达,对于寺院来说,利害交关不大,他们投的就是绩优、潜力。读书人与寺院,倒也算在资本面前,抱团了一回,为彼此留了点栖身之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