砥平里之战伤亡真相:徐国夫少将大声疾呼军史误人(3)
时间:2017-01-05 15:12 来源:宁武新闻 作者:宁武新闻 点击:次
经过两昼夜激战,砥平里外围高地均为我军占领,敌退缩在不到两平方公里的起伏地带,凭借房屋、据点式工事及强大炮火顽强反抗。这时,如果我有炮兵支援,凭三个团现有兵力也有把握全歼守敌。但无炮兵支援,仅以我战士手中的轻武器攻击,实在力不从心。因为敌人除各种火炮外,还有坦克。当时,我们已没有专门对付坦克的重磅手榴弹和爆破筒,更何况各团在攻占高地时已出现很大伤亡。至此,我们与敌人形成了暂时的对峙。 15日拂晓,我们突然接到军部转来的“邓指”命令,要求我们立即撤出战斗。当时,我们几个师领导都不太理解,既然已经付出很大代价,再稍作努力,就可以攻占砥平里,全歼守敌,何以要撤退呢?向军指询问,军里也未作解释。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只好带着遗憾下达撤出战斗的命令。当时,有的团领导因为不了解情况,建议不该撤退,我耐心说明情况后,大家也不无遗憾地服从了命令。后来才知道,砥平里守敌既不是一两个营,也不光是美2师一个团和法国营,还有一个炮兵营和一个坦克中队,总兵力约6000多人,是我攻击部队的3倍余。并且敌人由利川的增援部队也抵近砥平里。判明情况后,“志司”首长考虑到砥平里东南敌人已作纵深防御,夺取较突出的砥平里一点也不易固防,为保证后续部队入朝作战,准备将防线后移至汉江以北作机动防御,因而,“邓指”作出我攻击砥平里部队主动撤出战斗的命令。 这场战斗,虽然上级对敌情判断有误,但我攻击部队判明情况后一面向上级汇报一面调整了部署和作战方针。在未得到新的命令之前,以顽强勇敢之精神与敌英勇战斗,奋力拼搏,仅以手中轻武器歼美法军800多人,但我三个团付出的代价也很惨重,约900余人伤亡。事后,邓华副司令员专门发来电报,对此承担责任,并在电话中对我说,敌情不准,造成了判断失误,决心有误,但对我本人的指挥和参战的三个团战斗精神给予了充分肯定。他说道: “你徐国夫果然没让敌人跑掉啊(玩笑话)!虽然我们判断有误,但你们打得不错。你能及时调整部署,随机攻击,不愧是个老打仗的。我们前线指挥员就应该随机应变,敌变我变,处变不惊才行。虽然我们付出代价不小,但这个责任在我,在我的指挥部,由我来承担责任。357团和42团没能参加战斗,致使你们攻击力量单薄,他们有责任,你们不是一个军不好说话,我找他们算账!要做好你师两个团的工作,后续部队上来后,我马上给你把减员补齐……” 他没提及我在战场发去敌情有变的电报后而未回电的事,是未收到还是另有别情,这个不得而知。 听了邓华的话我很激动,我为他敢于承担责任的态度表示钦佩。这在当时是很难得的。不像有的极个别领导,有了成绩,即使与他不沾边,也要千方百计靠上去。特别有些风险的战斗,这种人一般不表态,或借故离开,待战事基本趋于明朗化时,他突然出现在前线,指手画脚。一旦战斗不理想,这种人或者把责任推到下边,或溜之大吉,装作与他没关系。这种人过去有,现在也有;一般干部中有,极个别中高级干部中也有。请注意,是极个别的! 砥平里战斗结束,355团归建,我师于汉江北休整三天后,奉命在座防山、万树洞、三圣里一带作运动防御,为后续入朝作战兵团集结、开进,进入前线换取时间。此期间,我师虽减员很大,但依然保持了顽强的战斗力。拟入朝作战的15军45师师长崔建功同志奉“志司”指示来我师体验生活,熟悉情况,我一边指挥战斗,一边向他介绍朝鲜战场地理环境特点,特别介绍了我师多次与美军作战的经验体会。他亲自目睹和亲身经历了我师官兵战斗精神与我指挥方法后,深表敬佩。 运动防御作战的28天里,我师共进行大小战斗190余次,并先后与美1师、美24师、美25师、美骑1师、土耳其旅、英国27旅、李伪6师各部交战,计歼敌5000多人。崔建功同志通过这一段时间的体验,对与美伪之敌作战有了较全面的了解,在尔后的上甘岭作战中表现出了不俗的战绩,我们个人之间也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2、关于两本书里的“砥平里战斗” 砥平里战斗结束后,我们很快进入了运动防御,中间仅休整三天。这三天,说是休整也不准确,因为我们还要行军,要由砥平里撤至汉江以北,所以真正休整也就一天多时间吧。此后我一直忙得很,包括回国后也一直忙于部队建设,对砥平里战斗很少去想,一是没时间想,二是没必要想,因为它是我从1927年参加皖西农民游击队组织的“摸瓜队”,直到从朝鲜战场回国这二十六年间无数战斗中的很平常的一仗而已。并且,当时部队中也无大反响。尽管邓华同志认为伤亡较大与其判断决策有误有关,以革命家的风度主动检查,这只能说明其高度的责任感,上级并未因此而有任何说法。其实战争本身就是残酷的,在中国革命几十年征战史上,即使在抗美援朝征战史上,砥平里战斗也无特别之处,判断失误不止砥平里,我之伤亡超过敌之伤亡也不止砥平里。因此,我们这些在前线终日战斗的指挥员也好,战士也罢,想不起它、记不住它,也是很正常的。如果谁想之记之,则必有特殊原因。 此外,邓华同志所说的“检讨”或电报我至今未见到原文。除当时他在电话中跟我说要承担责任、要检查外,我还是从前几年某军编写的“军史”中见到摘录的一段。我查阅了1988年由军事科学出版社出版的“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战争”,其中也无有关文字记载。 在职期间,我几乎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工作,即便读书,也仅读些政治类和军事理论方面的书籍,文学作品一本没读过。离职之后,虽然有了时间,但几十年养成的毛病,也很少去看文学作品,仅仅看几部“三国志”、“二十四史”之类历史性书籍。前几年,某军编了“军史”送给我这当年代军长一本,我翻了翻,没有认真读。1996年,40军的同志送给我一本“揭开战争序幕的先锋—40军在朝鲜”,我开始将其放在书架上未曾阅读,以后我的一个孩子看了后说,书中有写我的事情给我看,我这才认认真真地细读了两遍。在阅读过程中,因有些涉及“军史”,因此我也才把1996年出版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军军史”与我有关的部分看了看。因两本书的书名都比较长,为简便,以下只称“四十军在朝鲜”和“军史”。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