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鼻子、白大褂 医生当小丑“不务正业”?(2)_偶酷网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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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鼻子、白大褂 医生当小丑“不务正业”?(2)

  从医近20年的刘月明敏锐地察觉到,如今,中外的医疗设施、设备和技术没太多差距,可唯独在病患关怀上,中国“落下了一大截”。3个人回国后,联手组建了四川省首个“小丑医生”志愿团队。

  他们不断“试错”:“小丑医生”跟舞台上的小丑太不一样,刻意夸张反而还会拉远自己和患者间的距离。

  这些志愿者干脆丢掉了花花绿绿的服装,去掉遮挡了大半张脸的面具,就穿白大褂,拿手边的废弃针管、塑料袋和患者做游戏。效果好的话,再加一副魔术牌和一把尤克里里。

  中国人相对内敛和克制,不愿对陌生人敞开心扉,他们想着法子扮演熊大、熊二、喜羊羊、奥特曼等。

  要当好“小丑医生”,护理学、心理学、物理治疗、医学史等医学方面的知识都得涉猎。不懂医学的人,很有可能忽略了特殊病种隔离的需求,因为距离过近的互动,造成感染。

  空有医学知识不会表演,在现场也会“抓狂”。没有表演基础的宋龙超,扒下网上的小丑视频,一遍遍拆解、模仿。

  他们用剪刀划过硬纸板,定格出星星的形状,卷成筒,拉上窗帘,再关上灯,打着手电,让光线穿过纸筒的夹缝映在天花板,上上下下晃动,就像一场流星雨。满足了一个7岁白血病儿童的愿望。

  当然,这项看似幽默轻松的工作有时也会碰钉子。有孩子早熟又敏感,不被小游戏打动;有孩子眼睛移不开手机,再活跃气氛也无济于事;还有的孩子会应付差事般地点点头不往心里去;最难搞的孩子是上一秒还热火朝天地互动,下一秒立刻将头撇过去自顾自玩耍,突变的脾性不可琢磨。

  有时候,一头雾水的家长还会干脆摆摆手,甩出一句逐客令,“你干吗呢?”

  成了“小丑医生”后,内向的宋龙超被活活逼成了外向。他有一套自己应对尴尬的方法:欲擒故纵,从身边人下手,临场观察找话题拉近关系。

  “有同事说,我做活动的时候,就和傻子一样。”宋龙超笑道,他几乎忘了,第一次站在病房外,自己根本迈不开腿。

  医生当小丑,“不务正业”?

  有人质疑,“小丑医生”只是哗众取宠的噱头,浅尝辄止的逗乐到底能有多大效用?不少医生也觉得,作为医生,应该适当保持权威,干这个,是不是有些“太不务正业”?

  宋龙超承认,“小丑医生”只是一种疗法,作用并非治愈,更多是为了“破冰”——打开患者心扉,和家属一起为病人搭建对生的渴望。“其实不是治病,是治人。”

  在刘月明的烧伤科,一位失足掉入铝水池的工人,全身70%的皮肤被烧烂。前前后后4次植皮手术,好不容易让他的皮愈合,可他还是成宿成宿睡不着觉,一闭眼就是自己被压住的画面。神经内科的医生证实,他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

  光服抗抑郁的药不管用,刘月明和团队开始想辙。他们知道病人有唱歌的爱好,几个人戴上了红鼻头,唱病人平时爱唱的歌,操着乐器踏入病房,帮他挺过最艰难的时期。

  他们也会直面死亡。一个晚期肿瘤的老人临终之际,看到“小丑医生”前来互动,灰蒙蒙的眼里闪现了光亮,从床上撑起了身体。老人去世后,儿子带着全家人来致谢,病人的姐姐还说,“我病了也来你们科室!”

  “越是临终,病人传递的能量其实越大。”杨有京说。她记得那部讲述“小丑医生”电影《心灵点滴》的片段,“为什么想当医生?”“因为医生与病人联结,在病人最脆弱时与其互动,不仅提供治疗,也提供建议和希望。如果我们要挑战疾病,应该挑战其中最严重的冷漠。”

  接触过各式各样重症患者的刘月明,从“小丑医生”的治疗服务里看出了新门道:凭着和患者的深入沟通,可以改善被诟病已久的医患关系。

  根据国家卫生部数据,2010年全国共发生医闹事件17243起,比5年前多了近7000起。网易新闻数读总结,从2006年到2016年,法院受理的医疗纠纷案件数量也多了一倍。

  每一次走近病人,“小丑医生”最少需要半小时的准备时间,和主管医生了解病情,和家人聊病人的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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